这个夏天营地里的树影都晒得蜷起来,黄埔军毅第三期的孩子们抱着迷彩服进营时,还在揪着帽檐笑——等七天、十四天、二十一天过去,他们的脸黑了一圈,眼睛倒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子。第一天就被拉去黄埔军校旧址。孙中山铜像前站十分钟军姿,小胖子磊磊挠着头记遗训,把“世界大同”写成“世界...
这个夏天营地里的树影都晒得蜷起来,黄埔军毅第三期的孩子们抱着迷彩服进营时,还在揪着帽檐笑——等七天、十四天、二十一天过去,他们的脸黑了一圈,眼睛倒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子。
第一天就被拉去黄埔军校旧址。孙中山铜像前站十分钟军姿,小胖子磊磊挠着头记遗训,把“世界大同”写成“世界大筒”,直到讲解员说起先烈扛着破枪打敌人的事,他的笔突然顿住,指尖蹭了蹭铜像底座的青苔——后来他说,“原来那些叔叔不是电视里的人,是真的站在这里过。”
接着去辛亥革命馆,玻璃柜里的旧报纸边缘卷着毛,破手枪的枪管生了锈,孩子们凑着脑袋问“这个子弹能打死人吗?”“孙中山先生的衣服有没有补丁?”讲解员蹲下来指老照片:“你看,他袖口破了,自己缝的。”有个叫小晴的丫头伸手摸玻璃,小声说“我妈妈也总缝我的校服”。
农耕基地的土块硬得硌手。丫头们攥着锄头歪歪扭扭刨坑,播的种子埋得太深,教官老周蹲下来帮她们扒土,调侃“你们这是给蚯蚓留零食呢”。后来嫩芽钻出来,磊磊用手指碰芽尖,说“比我上次养的小仓鼠还软”——那天中午吃青菜,他把碗里的叶子啃得干干净净:“这是我们种的,不能浪费。”
野炊比农耕还乱。一组捡的柴太湿,烟熏得眼泪直流,组长小美举着锅铲喊“谁去拿干柴!”;另一组把盐当成糖放,炒的青菜苦得皱眉头,却还是抢着吃——磊磊啃焦糊的馒头:“比我妈做的好吃,因为是自己做的。”最后大家把锅碗洗得发亮,连灶台上的灰都擦干净,说“这是我们的‘战场’,得收拾好”。
真人CS是全场尖叫*响的。孩子们举着塑料枪蹲灌木丛,有人忘带弹夹,有人把指北针拿反了往敌人阵地冲,教官喊“二组小宇!你跑反了!”小宇撞在树干上,捂着额头笑“我这是声东击西!”对抗时,小个子豆豆躲在树后报位置,声音哑了还喊“左边有人!我盯着他!”最后他们组赢了,大家抱着枪跳,豆豆的帽子掉在地上,露出被太阳晒黄的头发。
玩归玩,安全课没含糊。消防演练时,小晴把湿毛巾捂到眼睛上,撞墙哭,教官递水说“傻丫头,毛巾是捂鼻子的”。灭火训练,磊磊举灭火器乱喷,泡沫溅了老周一身,老周抹着脸笑“你这是把我当蛋糕裱花啊”。心肺复苏课更热闹,孩子们按假人太用力,把肚子按凹进去,老师喊“轻点儿!这是救人,不是打年糕”——但小晴给豆豆裹手腕,居然缠得整整齐齐,连老师都夸“比我第一次做的好”。
团队游戏玩得*吵。汉诺塔时一组争得面红耳赤,“听我的!先移中间的!”“你上次就错了!”最后小美拍板“按教官说的,从大到小”,等放完最后一块积木,大家抱在一起跳,连*内向的小悠都扯着小美的袖子笑。战步车时,几个小子把绳子拉得太紧,差点摔在地上,却还是咬着牙往前挪:“不能输!”
魔鬼训练那天,太阳把地面晒得烫脚。孩子们沿操场跑圈,小宇腿软蹲在地上喘气,老周没骂他,递水说“能站起来走两步,就算赢”。小宇咬着牙站起来,磊磊跑过来扶:“我陪你。”最后所有人都走完三圈,小宇坐在台阶上哭:“我从来没跑过这么远。”擦完眼泪又笑:“可我做到了!”
*安静的是感恩课。“一封家书”写着写着,小晴的纸揉了又展——她以前总嫌妈妈唠叨,现在写“妈妈,我上次跟你吵架是我错了,再也不摔门了”。分享会上,磊磊红着眼眶说“教官昨天帮我系鞋带,我没说谢谢”,豆豆接话“我要谢小美,她帮我捡过泥里的帽子”。课后有人帮教官拾餐具,有人给同伴端热水,小悠把妈妈给的巧克力分给大家:“很甜的。”
结营那天,孩子们穿洗得发白的迷彩服,站得比第一次整齐十倍。踢正步时,磊磊的裤脚卷着,却踩得比谁都准;喊口号时,小晴嗓子哑了,还是扯着脖子喊“青春淬火!载誉前行!”优秀学员领奖,磊磊的证书皱巴巴的——是他前一天晚上自己叠的,说“要折成*整齐的样子”。散伙时,小宇抱着老周哭:“明年我还要来。”老周拍他的背:“好,我等你。”
夏令营结束时,孩子们抱着行李往门外走,有人回头望营地里的树,有人攥着同伴的联系方式,有人摸口袋里的家书——那封皱巴巴的信,装着他们*软的话。风里飘着远处的蝉鸣,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,但营地里的每一寸土,都记着他们的汗、他们的笑、他们喊过的“我能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