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已过，杉菜已死，大侠远去，你我还要前行

第*章：定数年过完了，失落吗？惆怅吗？假期出去玩了吗？已返回轨道，继续搬砖、拧螺丝了吧？不是我招欠，我就是想提醒你，过年放假也是既定轨道，我们从未脱轨。过年这几天我本想自驾玉门关和昆仑山，一看那气温，怂了，就没去。没去，可能也是众神的旨意，免我于边塞料峭。于是去看《哪吒》。看到申公豹他爸在山谷里教徒弟们练功，我乐了，这不就是潇叔本人吗？找一处江湖揭竿而起，帮徒弟们考进好学校，搏一个锦绣前程。可惜武功厉害又如何，不是名门正派，天庭说灭你就灭你。从澳洲回来探亲的妹妹说自己就是一个深海小妖怪，一开始被大人物龙族拿捏，后来发现龙族也是小人物，被更大的人物拿捏。作为一名小妖怪，跟随同类蜂拥而上，密密麻麻，一会杀到东，一会杀到西，一会听申公豹的，一会听龙族的，一会听哪吒的，没有主见，没有原则，没有理想，只是单纯在命运的大潮里被裹挟着，用自己那点可怜的能量给别人当炮灰。无论是否出力，都丝毫不影响战局。最后熔化，变成仙丹，被大人物一口吞下。我有点意外。她住在发达国家的大house里，享受阳光沙滩文明政治宽容社会的各项福利已18年，家庭和睦，身体健康，颜值依然在线，怎么看自己还如此卑微？我以哪吒自居，至少是申公豹他爸，听她这么一说，转念一想，也对，无论自己感觉多么良好，在人家大人物眼里，我们就是那些乌央乌央的深海小妖怪。蝼蚁。年龄越大，越觉得一切皆有定数。我们以为的脱轨、任性，都是自我安慰，绝望的挣扎而已，我们根本没有逃离如来佛的手掌心。这洞察太绝望了。第二章：悦己大S去世了。刚听说薛回族也去世了，吓我一跳，赶紧去他朋友圈翻了翻，发现他一周前还更新了视频，置顶是他和女儿的照片。不知道是不是假新闻，这事也没法问，跟人家又不熟。每逢有人过世，我们都会感叹世事无常，说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，可得珍惜当下，过好自己的生活。嘴上这么说，但是看到熟人出国旅游，邻居换车换房，同事升职加薪，很多人还是会生气。这些人习惯了靠观察别人是否幸福，来确定自己是否幸福。没有周围人做参照，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坐标。太可怜了。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别人，而不是自己。别人风吹，他就草动，根基不牢。三个月前我突然有个重大发现，就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，从来没有羡慕或嫉妒过任何人。按理说，羡慕和嫉妒是人之常情，甚至是本能，但奇怪的是，我没有这两项本能。人不可能各方面都比别人强，或比别人幸运。我先天缺乏羡慕嫉妒心，是因为我特别自私，特别自我中心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别人过得怎样，我屏蔽了。你出国旅游、换车换房、升职加薪，孩子……，那是你的事，跟我有啥关系？所以每逢有人过世，我都没啥新的感慨，因为珍惜当下，任性地活，我早想明白，也做到位了。真的，忙碌几十年，我们都会挂掉。不用几十年，我们随时都会挂，随时。可能有人没意识到，只要我们一死，不是我们消失了，是这个世界消失了。常识认为，我们死了，世界还在。山川未变，江河不改，古时的月亮还会继续照耀今天、明天、千年以后的万家灯火。真的吗？未必。游戏《我的世界》玩过吗？Minecraft。里面的三维世界，是你边前进、打怪，边自动生成的。你停下，世界也会停下。特斯拉电动车的FSD测试，看的是模拟路况。在实验室，它往前开，路况自动生成。它停下，路也会停下，静止在那里。所以只要我们死了，一切清零。今后是中美言欢，还是洪水滔天，跟我们有啥关系？而且不出三代，没人记得我们曾经来过，就像《寻梦环游记》里说的：真正的死亡，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。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. 我们早晚都会到这一步，甚至名垂青史的大人物，也会被遗忘，只不过他们比我们撑得久一点。定那么多计划干嘛？随心所欲，活在当下，不要管未来。今天咱得爽，得喜乐、充实、圆满，谁也拦不住咱。在短暂的一生里，我们得牢牢地盯住自己，咬住自己，为自己而活。第三章：介入大S去世，我虽然被惊到 — 她毕竟有名，又那么年轻 — 但我从来没有关注过她，只知道她是一个明星，主演过《流星花园》，跟老公闹离婚，打官司，过得光鲜亮丽，也一地鸡毛。她这人究竟什么样子，我一无所知。

23年前《流星花园》大热时，我正在天津塘沽教英语。学生们围住我问：老师，您是不是喜欢西门？您是不是在模仿西门？我们都觉得您像他，就是个子矮点。我鄙夷地问：西门？什么西门？西门吹雪？学生懵了：谁是西门吹雪？我更懵：难道是西门庆、西门豹？学生说是F4里的西门，是个大帅哥，《流星花园》里那个长头发的，跟您发型一样，披到肩膀。作为一名英语老师，我本能地问：F4？F是啥意思？代表哪个单词？我猜了半天，Fly, Four, Flow，都不对，气得我说一定是 Flu，流感。学生揭晓谜底，说F代表 Flower，花，F4的意思是四个花样美男。

正在喝茶的我差点没呛死。把男人比作花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，这比喻符合语法吗？太恶心了吧？我这个钢铁直男还没意识到 — 世界已经变了。都说哪吒和敖丙是CP，我反驳，CPCP啥都CP，照你们这逻辑，俩男的就不能做普通朋友了？人家解释道：丑的当然可以，好看的不行。

看来我真的老了。《射雕》票房6个亿，《哪吒》快60亿了，相差10倍。不是徐克江郎才尽或肖战扮相差，是郭靖那样的英雄已经不受待见了。

不要跟我提什么大侠，心怀天下、拯救苍生、忠君爱国、舍身取义、先天下之忧而忧，我听不懂。我只关心我自己。郭靖满肚子家国情怀，哪吒满脑子逆天改命。郭靖为了别人去挡千军万马，哪吒为了所爱去闹海，去打龙宫，去挑战天庭。郭靖遵守规则，哪吒挑战规则。郭靖和申公豹一样，结局大概率是进体制，至少在体制边缘喝汤，如东海龙王所言：依附权势。他问哪吒：难道你还想改变这世界？哪吒回答：我想试试。精彩。这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。

世界是有定数的，这定数中，就包含打破定数，包含对定数的每一次冲击。正如被闷在天元鼎里的小妖怪，不齐心合力就冲不出去，只有死路一条。如果只看到定数，不就完了？好吃懒做不就完了？为非作歹不就完了？反正都是命运安排好的，我不用负责任。物理学的双缝实验（ double-slit experiment ），光子从缝里射过去，你看它，它是波；你不看它，它就是点。哪怕人不在场，只用摄像机或AI看它、记录它，它也会变。光子好像是活的，知道有东西在看它。OK，你看我，我就陪你玩。你不看我的时候，并不晓得我容颜。王阳明说，心外无物。未看此花时，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；看此花时，此花瞬间盛开。我的样子随你而定，也随你而动。你不介入，我就不存在。你介入，我就起舞，和你一起构成这世界。光子从诞生的那一刻起，就以光速运动，它没有静止状态，静止质量为零。遇到水或玻璃时它会减速，但不会停止，它永远嗖嗖地向前冲。人生当如是。保持聚焦，保持躁动，永不停息，积极参与，躬身入局，敢于打破定数。多多少少，我们是有自由意志的，就像一条河，虽然流向是固定的，堤岸是固定的，河水是受限的，但作为河中的一粒小水珠，我们依然要恣意奔腾，不能当死水。因为只要我们恣意奔腾，终有一天，我们会冲破堤岸，改变水流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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